默寻

自先沉稳,后而爱人。

【堂澄】迷藏

终章:旅


全文合集:     念(上   ) (w)here


三个月整。

迷藏终于结束在了七万字里。

关于(w)here,其实是中堂“真想见见雨宫美琴”的思绪衍生,因为写完得早,所以加了另一个背景,实际也是迷藏的一部分。

虽然字数头轻脚重地按章数进行了递增数列,但是还好故事勉强讲完了。



《迷藏》是一首歌,但灵感来源是它的英文版《landing guy

landing gay 的歌词以生命的逝去开头,以“你的旅人已经归家,这奇妙无比,光怪迷离”结束。


死亡就是一种归去,这很触动我,而它反复吟唱的“我们之间是否滋生了爱意”则一直敲打在我心上。

与死亡打着交道,虔诚执行着某种归去。

在这间隙里,探寻感情的踪迹。

这就是迷藏了。


我是在遇见这首歌之后才去听的中文版,意外地,男生的声音低沉得我认不出来。那声音似乎是一种蛊惑,唱着怪诞的歌词,在同样的旋律里,高高在上地嘲笑世间邪恶的游戏本质。

而英文版的男女合唱,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唱出那种似乎混迹于世间的平凡歌词的时候,甚至带着点笑意。

原来,合唱的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歌词也是她写的。


《迷藏》的作词人说“几乎人类所有的残忍都具有一种游戏的表象,而多数的游戏中,都埋藏着一种残忍的本质”

那么可能《landing guy》告诉我的是,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厌倦残忍的游戏,变成温柔的家伙。


以其为内核,这篇文章所想表达的就是。

在这场世间与人类进行的不公正的迷藏里,我们其实一路走一路丢,最后所能找寻到的,只是极少数的东西。

至于胜利,也许就是挣扎着,经过漫长的游戏和世间的捉弄后,找到能够让人无惧死亡一同归去的旅人。



比如三澄美琴。

比如中堂系。




-


周遭都是昏沉冰冷的黑暗。

 

所以即使三澄美琴睁开了眼睛,也看不见什么。

只有空气中几缕飘散的残烟,以及黑暗中响起低沉的一句“嫁给我吧。”

 

刺眼的光破开所有的黑暗,欢腾着充盈了这个房间,躁动的欢呼和起哄腾起猛浪。

伴随着东海林难以置信的尖叫,三澄美琴的眼神同样疑惑惊诧,投向在光明里她第一个看见的人,有点受宠若惊地笑出来:“你干嘛?”

 

中堂系的卷发很好地掩饰了他耳朵尖尖的泛红,让他可以故作镇定地拿掉蛋糕上灭掉的蜡烛,再心虚的摸摸鼻尖,抬头盯回去:

“求婚啊。”

 

她有点愣,被东海林抱住了推推搡搡,晕乎乎地不清醒着。

然后被对方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喂,我说你倒是给我个答复吧。”

 

-

 

结婚对于三澄美琴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作为一个足够理性的女性,她并不会因为身边有情侣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就腾起想要跟中堂系扯个证的欲望,也不会因为自己小时候的家庭经历或者见证了成打的渣男事例,而排斥跟中堂系扯个证。

当然,为什么扯个证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跟中堂系全然挂钩,而且看起来已经没有解绑的可能性,三澄美琴并没有想得很深。

 

她反而觉得婚姻对中堂系来说比较微妙。

毕竟当年他跟夕希子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在那个故事听起来,他似乎并不是很希望结婚的类型。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三澄美琴三番四次地以各种非常合理的理由拒绝了妈妈邀请中堂系来家里吃饭的请求。毕竟按照她对妈妈的了解,还有秋彦在被妈妈洗脑了之后放弃了六郎,热切地期待中堂系成为姐夫的背景下,她觉得把中堂叫到家里,简直就是拉小白兔入狼窝,自己的良心会遭到谴责。

 

“所以说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啦,今天下午有解剖,如果能来得及的话我就过去,但是中堂医生还有资料要整理,所以……”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中堂看她鬼鬼祟祟缩在解剖室打电话,连饭都不吃,于是毫不刻意地过来关心一下。

三澄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是压迫力极强的中堂先生,整个人说话有点支支吾吾:“我妈……说是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但是下午还有……”

“那就去呗。”他坦然得似乎都没过脑子,一口答应下来。

“诶?”三澄美琴脑子似乎短路了一下,一只手抬起来给他捋顺几缕翘起的卷毛,另一只手叉着腰,跟他讲道理:

“但是我们下午还有解剖,然后你还要整理明天要交的资料不是吗?”

“明天下午才交,我早上弄也可以啊。”反而是中堂系表示了他的不解:“反正吃个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

 

这忽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就像拆散了什么一样。

 

三澄对着似乎很乐于被拉入狼窝的小白兔,心生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于是对着那边继续回话:

“中堂医生说去……是,工作没关系,他能弄完……什么?不是我阻拦你们见面啊,怎么把我说的像个第三者?喂?妈?”

中堂挑着眉看她讪讪地放下手机,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她把我挂断了。”

虽然很可怜,但是他还是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你还笑?刚刚我妈问我是不是故意阻拦你们见面,什么嘛,我还居心叵测了?为什么?中堂医生你能不能合理解释一下?”

 

“我想一下……”

他装作在认真思索的样子,却把她的手腕轻轻抓住了,用了点力道,右臂顺势环住她的腰。

“可能是因为……”

三澄被拉到他怀里,想要出口的警告被他轻描淡写顺着脊线往上一节一节蹭着的手逼得梗在了喉咙。

“因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手掌停在她头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这可是解剖室!”三澄找回被这人蛊惑的理智,可惜咬牙切齿的话语闷在对方胸膛里显得毫无威慑力。

“解剖室?解剖室不是正好吗,是我们解剖医的地盘。”

来了,强词夺理。

 

三澄美琴不得不承认,中堂系的流氓耍得真的是越来越行云流水。

甚至放开她的时候,还要拍拍她的脑袋:“恋人就应该做些恋人该做的事情嘛。”

还要拿她教训他的话来……

这人到底有多孩子气???

 

闷着被人压制的气走出解剖室的时候,三澄惨被抱着胸站在门边的东海林气势汹汹地拦住:

“说有什么很重要的电话要打,不能跟我们吃饭,原来是抓紧时间跑来跟中堂医生干柴烈火!三澄美琴我算是看清你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东海林你等我一下!”

于是整个午休时光,三澄都在跟东海林的打闹拉扯和被调笑到无力反驳中度过。

 

顺便一说,听说中堂离开解剖室的时候还跟东海林友好地打了招呼。

“一个从来没有跟我好好打过招呼的人,如果没有做坏事,到底心虚什么呢,嗯?”

“没有啦……”

“但是你们进去才几分钟啊,时间会不会太短了,中堂医生不至于那么……”

“东海林!”

 

今天的三澄美琴,也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

 

在两位解剖医的双重压力以及恋情加压buff下,神仓所长充满祝福地给他们提前下班了。

 

“只是回家吃顿便饭,不用买什么回来啦。”

三澄打开手机听条语音,被某人歪着脑袋窃听个完完整整。

“……我妈是这么说的。”

“嗯,我也觉得。”中堂居然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你也觉得?”

三澄在他十分正直的眼神下妥协,两个人坐电车直接去了超市的果蔬生鲜区。

 

三澄记得自己之前那个差点谈婚论嫁的男友,在要见妈妈之前托人从海外带了超级贵的保健品,还给弟弟买了笔记本电脑。虽然知道中堂不是这样的人,甚至空手去她都能接受,但是现在这情况……

“你妈妈喜欢芦笋吗?买点鱼吧,如果不喜欢吃生鱼片就买整条的,等一下再去给你买牛肉,再去挑点水果……”

中堂挑选这些东西的样子意外地熟练,仔细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很靠谱。

三澄似乎是憋在工作里太久了,很久也没来过超市,带着烟火气有点嘈杂的地方,反而很让人安心。两个人低声讨论着买点什么,研究着新鲜度和价钱,就像……

 

三澄美琴抬起头来,看见刚刚下班的成双成对的人们,有的还带着孩子。

夫妻?

 

“我回来啦——”

三澄开门,后面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堂。

“啊,中堂医生来了?哎呀怎么拎那么多东西呢,来来来快进来……”妈妈连忙跑过去,笑盈盈地把两个人迎进来,把中堂手上的菜接过来。

 

“说我回来了的明明是我好吧……”三澄嘟囔了一句,低头换鞋,然后进屋去,被shock了一下。

这个好好打招呼还鞠躬,说话会用敬语,而且还贴心地把菜拎到了厨房,跟正在做饭的秋彦击了下掌的人。

是谁啊?

 

似乎是换了个男朋友的三澄美琴,甚至享受了中堂拉开椅子的服务。

两个人并排在饭桌边上坐好,中堂站起来分筷子的时候,三澄压低声音控诉他:“你也太会装模作样了吧。”

中堂坐下来,骄傲的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不然你以为我四十多年白活的?”

 

是哦,这个老狐狸。

 

“中堂医生真是有心了,买的全是美琴喜欢吃的菜呢。”菜端上来,大家都坐齐了,三澄妈妈又夸了句,中堂点了点头,乖巧的道谢。

“姐姐就没什么不喜欢吃的菜吧。”秋彦插了句,被三澄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大家喜欢就好。”中堂吃了口菜:“味道很好啊,怪不得美琴经常回家吃饭。”

“唉,都是些家常便饭啦,倒是这丫头老是自己跑回来不带着你,让你自己一个人吃饭,真是不懂事呢。”

“妈,他多大的人了不能一个人吃饭啊。”三澄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是。”中堂转过头真诚地看着她:“我觉得还挺孤单的。”

“嗯?!”

“所以我就说你了,你应该带着中堂医生一块回来的,你就是不听……”

 

什么情况?

三澄试图在秋彦那里寻找安慰,奈何对方记仇,根本不理她。

 

奇怪的是,妈妈倒是一句没提结婚的事情,有点客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中堂也似乎真的喜欢家里的口味,认认真真吃了不少。

“我觉得这窗帘挺好看的。”中堂很中肯地夸奖了妈妈的品味。

“是吗?”妈妈笑得特别高兴:“这可是为了中堂医生你来特意换的呢。”

 

妈妈???

哦,她比中堂活得还久。

 

“说起来,中堂医生……”

“是。”中堂抬起头来,放下筷子,等待着下面的话语。

该来的还是要来吗……三澄低头扒了口饭。

“你之前也有交过女朋友的吧?”

 

三澄脑袋猛的一抬,接触到秋彦了然的眼神。

居然还是商量好的吗?

“是的。”中堂只停顿了一瞬,就用刚才闲聊一样平常的语气回了话:“交过一个,还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是吗。”妈妈笑了一下,继续张罗着:“吃菜吧,别客气。”

 

除去这个小插曲,整个夜晚都还是很和谐的其乐融融饭局。

在三澄被莫名其妙支去洗碗的时候,妈妈把中堂叫去了房间。

“给你一千万日元,离开我的女儿——不知道中堂医生能不能抵挡住诱惑呢?”

“姐,你别做梦了,我们家没有一千万日元,而且就算有,我估计妈妈也是跟中堂医生说,给你一千万日元,请你娶了美琴吧。”

“是的,我承认。”

 

中堂把门关上,跟妈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有事您说。”

“啊,虽然中堂医生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但是总想用好孩子来形容呢。”

“没有的事。”

 

妈妈转身去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来,眼神无比地温柔,拿出一本厚厚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为美琴的伴侣准备的东西,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中堂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手指摩擦在封面鎏金的两个大字上:【家人】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是她最后的伴侣——不,我,我的意思是……”

三澄妈妈先是惊讶,然后了然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中堂医生,你是我在美琴交往过的男朋友里,第一个听过名字的人哦。”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抿嘴笑了出来。

“是吗?”

“是啊,而且还是在交往之前,就听过很多次了哦。”

 

-

 

“新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不会特别累吧?”

“工作倒不会啦,跟东海林在一起很有意思,不过另一个解剖医太不友好了,凶巴巴的,听说是很厉害的解剖医,但是感觉没法好好相处啊——”

“啊,那怎么办,要好好处理呀。”

“没事的,不打交道就好。”

 

“美琴!我听说你掉到河里去了,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就是犯人想要把我们灭口……不过我现在没事嘛,妈妈你不要担心,那天还多亏了中堂医生——啊,就是之前跟你说的另一个解剖医,他靠我给的试纸数据就找到了我落水的地方诶,超帅气的,不过就是之后邀请他去吃烤肉被他恶狠狠地拒绝了来着。”

“是吗……中堂医生啊?”

 

“就算没有打赢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是乌田检察官嘛,别灰心。”

“我赢了。”

“嗯?”

“啊,严格来说也不是我赢的,是我拜托中堂医生上庭,毕竟被告也不希望我去嘛,中堂医生在庭上把乌田检察官说得哑口无言,太厉害了!”

“这样啊,又是中堂医生。”

“不过我也不是白请他帮忙的,我也帮他摆平了坂本先生的诉讼。”

 

“那个就是中堂医生吗?挺帅的嘛。”

“妈,他离过婚的!”

“那也没办法,我们美琴现在也不是能挑的年龄了……”

“妈!”

 

“神仓所长可生气了,跟我碎碎念的。”

“啊——我都几岁了,这点小事所长还告家长。”

“所以你之前说的伦理和感情的事情,就是铃木先生的事情吗?你还跑到中堂先生家里去了!”

“是啊,那个是……因为中堂医生说的倒也没错啊,有些东西,就是要找到结果,不然总觉得会被一个问题纠缠着,但是我不希望,他的结果是铃木先生那样的。”

“啊?”

“中堂医生的恋人,在八年前被杀害了,他一直在找凶手。是他教唆的铃木先生杀人,而且他说,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唉……”

“不希望他去吗?”

“当然。”

“那就要去阻止他啊。”

“我当然想阻止……我甚至都跟他翻脸了,可是他怎么能听得进去呢。”

“美琴。”

“嗯?”

“虽然正义和伦理很重要,但是能牵制感情的只有感情,能牵制人的,只有人哦。”

 

“这是什么?”

“夕希子小姐的档案资料。”

“中堂医生还是都告诉你了啊。”

“是……而且做出相当理所当然的样子。”

“美琴。”

“嗯?”

“你在笑哦。”

“有吗?”

 

“一切都结束了吧?”

“是啊,就像一场梦一样。中堂医生所有的期望都压在我身上了,啊,太吓人了,还好让那个人认罪了。”

“我们美琴做的很棒。”

“我总不能对不起他给我的解药啊,能牵制人的只有人,对吧?”

 

于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三澄窝进被炉里,跟她说。

“妈妈,喜欢上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是吗?谁啊?”

 

实际上,这个问题,从她开始寻找那个另一个解剖医的时候,就清清楚楚了。

 

-

 

他们回家的时候,妈妈极力邀请他们下次再来,中堂表示有时间就会来的。

“我怎么突然像个外人一样?”三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个人出了门,三澄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喂!”

“忍很久了,终于可以敲了。”

“你真的很会装模作样。”

“谢谢夸奖。”

“说起来,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秘密。”

“中堂系!”

“喊也没用。”

 

三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进电梯,被身边的人牵住了。

“我们有时间就来吧。”

“喜欢我家吗?”

“嗯。”

“好。”

 

三澄拿钥匙开门,把包包放到榻榻米上,整个人在地上躺成个大字。

中堂系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小心翼翼地像在做贼,脚步轻轻,进来之后长大了嘴,说看起来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呢。

他看看她挂在钩子上的衣服和买回来的小盆栽,随处可见的橡皮筋和她带来的傻乎乎的玩偶。

现在像是个有人住的地方了吧。

 

低头去拎人,催去洗澡,等到她哼哼唧唧去泡澡了,中堂才拿出那个袋子,小心翼翼抽出那本本子来。

是厚重的真皮封面,似乎是很用心定制的。

相册吗?

中堂这样想着,翻开来,上面是一行竖体的字。

“美琴の成長記録。”

他有点不明所以地笑了出来,想着真是个用心的妈妈啊,翻开来第一张就让他的笑容慢慢地黯淡下去。

 

是七八岁的样子,证件照,盯着镜头,还那么小的年龄,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疏远的冰冷的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地划了几下,想要把这个孩子的表情跟那家伙的笑容重合在一起,还是失败了。

然后发现这一页的左边原来是一个小暗页,把扣子打开,里面的照片就哗啦啦地掉了出来,是一个迷你的小相册,第一张是个婴儿。

 

是雨宫美琴的样子。

 

百日的时候,胖乎乎的一个小婴儿,对着镜头就笑得灿烂,露出一排柔软的牙床来。

再长大了一些,跟哥哥的合照比较多,特别闹腾的家伙,绑着两根小辫子,缠在哥哥身边,笑得没几张是能看见眼睛的。

也有跟父母的合照,父亲看起来是慈父类型,轻手轻脚地抱着,母亲总是比较严肃,表情也少见笑容,但是还是一个很温柔的家庭主妇的样子。

最后一张,她被爸爸搂在怀里,妈妈牵着哥哥,一家人安安静静地站着,那是唯一的全家福。

右下角用铅笔轻轻写了一个数字:3。

他放下小相册,再抬头看那张证件照,感觉似乎是一夜之间,她就长大了,证件照的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个数字:0。

 

这样啊。

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啊。

他们都成熟地接受着她身上发生的苦痛和悲伤,并且把这当做是一种要被克服的过去。中堂系刚刚才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过去,这是她的人生的一部分啊。对于那个孩子来说,是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的可怕的故事。

 

他叹口气,揉揉眼睛,翻下一页。

背景好像是一个大大的院子,福利院吗?她好像是说过在被领养之前,似乎是等待资料批下来,她在当地的福利院呆了一段时间。有一大群的孩子在一起玩闹,她安安静静坐在沙池的边上,看着大家,就像看着一场不感兴趣的电影。

接下来的几张,有在吃饭的,也有在玩玩具的,但都是一个样子。

陌生的样子。

但是看着又很熟悉,他思考了好一会,觉得那个孩子像事情刚发生的自己,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甚至觉得,也死掉就好了。

但是她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啊。

甚至他还有寻找凶手的信念支撑着自己,那她呢。

 

他翻到下一页,终于是被收养了的样子,她正式变成了三澄美琴,被年轻的夏代和爸爸牵着,怯生生的样子,跟之前的那张全家福形成的对比,好像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一下一下刺着他的心脏。

右下角也用铅笔标着一个数字。

2.

 

然后作为三澄美琴,她慢慢地长大了。

带着小黄帽背着大大的书包开始上学,但是也还是不爱笑,跟其他的孩子站在一起,格格不入的样子。

春天的时候一起赏樱,小时候顺着樱花树干要往上爬的家伙,现在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拍一张照片,已经有了少女的样子。

跟夏代一起做料理,夏天去海边捡贝壳,参加小学的文化祭表演,头发剪短了,又慢慢蓄到肩膀,眸子里慢慢有了平静,而不是慌乱。

 

下一张看见她笑的样子,是抱着个小婴儿。

好像前几秒她还是个婴儿,现在环抱着那个孩子终于笑得柔软起来。

右下角写了个3,括号里写着秋彦的名字。

 

她长大了不少。

但谁都不能,连他和夏代都不能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长大了的。在和命运顽强的斗争中,用了漫长的时间,找回了同样数量的家人,和同样弧度的笑容。

关于这些,三澄用几句话跟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仿佛那只是故事书上的呓语。

 

然后跟秋彦合照很多,胖乎乎的婴儿也慢慢长大,但是明显性子比她小时候温柔多了。

再拍单人照的时候就是中学生的少女了,长大了脸上的婴儿肥反而更加明显,看起来胖乎乎的很可爱,应该就抗拒拍照了吧,反正照片不太多。

有穿着水手服参加毕业典礼的,也有穿着睡衣在家睡得东倒西歪被偷拍的,甚至还有跟几个女孩子一起嬉闹着的。

 

大学的入学典礼跟毕业典礼是相邻的两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学的时候这家伙几乎没有照片,但是看见她从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十分有雄心壮志一般站在大学门口拍照,成为穿着学士服,眼神温柔又坚定地对着镜头微笑,显然已经有了法医的样子的三澄。

中堂还是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了几句“这个家伙”之类的话语。

 

在之后就是些比较日常的照片了,有几张穿着白大褂的,其他时候更像时装秀一点。

女人原来有那么多衣服的啊,中堂也是跟她生活在一起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

令人意外的是,这家伙原来还跟udi的标志合了照,穿着工作服,好像是刚来的那天吧。明明被他没好气地骂了一整天,居然还能笑嘻嘻地留张照片吗。

真是坚韧到不可思议的家伙啊。

 

之后就是他所熟悉的三澄美琴了,这认知让他很有安全感。

东海林入镜不少,都是到处去吃喝玩乐,要不就是捧着大杯啤酒开心到不行的样子,他笑意渐浓,往下翻着翻着,停在一张照片上,眼神闪烁了几下,不可抑制地温柔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他也记不清了,反正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书睡着了,那家伙猫在沙发边上,两只手指着他,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笑得没心没肺的。

“居然还做了这种事情……”

他低声叹了一句,有种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

 

我终于在某个时候,开始参与你的生活。

在你辛苦地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之后,终于跟我见面了啊。

 

之后的照片有夏代来UDI那次,事情解决后大家一起拍了张照片。

当然也有六郎那个臭小子,胆大包天地手都搭到肩膀上去了。

更多的是她在家里的样子,这也是他熟悉的样子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像只慵懒的猫咪。

 

再翻,就是他们的几张合照了。

都是穿着工作服的,要么就是她苦笑着说妈妈想看他们俩的照片,要么就是她突然心血来潮拉着他去拍,三澄总是笑着,脑袋往他这边歪一点,他居然也不说把她拉近一点。

真是被自己打败了。

在唯一一张便服的照片,大概是他们一起去山形出差那次,在大片大片的树林前拍了一张,他那天心情还好,对着镜头笑得开心,被三澄一直调侃。

在这张照片的右下角,写着4.

括号里,写着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有点无奈地笑出来。

是吗。

被认定是家人吗。

 

他往下翻,发现这是最后一张照片了。

然后一页便签静静地贴在了下一页。

 

-

 

“妈妈,你不是说要用尽所有招数催婚,在今晚就一举给我骗个姐夫吗?”秋彦在冰箱拿了瓶啤酒,灌了几口:“怎么,看你一点行动都没有啊?”

 

“会结的。”

三澄夏代盯着电脑,轻描淡写地继续打着字:“恋爱什么的,你比较聪明,但是婚姻这件事还是我厉害哦。”

“突然骄傲起来了……”秋彦有点好笑,蹭到妈妈身边:“这次那么肯定吗?因为是姐姐第一次带回来的男朋友?还是因为听过他的名字?”

“才不是呢。”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来盯着他:“你去第一次去不熟的人家里吃饭,会带什么?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人。”

“嗯……准备点礼物吧,一些对身体好的补品给老人家,然后家里有小孩的话可以带点玩具什么的……”

“对,你回家吃饭会带什么?”

“带……”秋彦忽然惊醒一般,看了看墙角中堂带过来还没来得及放到冰箱的东西,笑了出来:“菜?”

“是的,”夏代眯眯眼地笑起来:“他是在告诉我,他已经有这个想法了,也准备把这里当成家,让我不用催了。”

“你还真有自信。”

“才没有呢,所以后来不是试探了一句吗。”她扬起更加骄傲的笑容:“冒险问了关于那位的事情哦。”

“反应很平静。”

“是,而且也觉得我知道这件事情,还简单交代了,并不掩饰。对我都还很坦然,那跟美琴之间没问题的,没问题。”

“所以你都把相册给他了啊?”

“是啊。”

“要是姐姐不愿意呢?”

“傻小子。”她给秋彦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美琴那么多次的男朋友,有哪个知道她以前的事情的——说起来,她也不是自卑,怕对方离开,只是总是担忧对方会有压力。如果是中堂医生,说难听一点,两个人都是同病相怜,起码美琴不会有负担,你总不希望你姐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结婚吧?”

“也是。”

 

“真好啊……等美琴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可以安心催你了。”

“妈妈???”

 

-

 

三澄洗完澡出来,从暖意昏沉的雾气缭绕里,迈进有点料峭的房间,让她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句。

——下一秒,就被一个庞大的物体包裹住了。

 

中堂连外套都没脱,纯棉的内衬蹭在她还存留在水珠的脖颈上。

这让她痒痒的有点难受,于是她笑着推他:“头发是湿的……”

对方没动,连话也不说。

 

沉默让空气变得寂静,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起来。

 

她安静下来,腾出手来拍拍他宽厚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怎么了,我们中堂医生又做噩梦了吗?”

 

他的手臂收的更紧,像小孩子在闹别扭。

“少嘲笑我。”

含糊不清的声音疑似在抱怨,但是低沉的嗓音,和极近的距离,让她耳根一热。

“中堂医生……”她声音也跟着低下来些,咬字婉转到柔软。

 

罪魁祸首更加变本加厉地蹭进她颈窝去,说话像是气音一般:

“辛苦了。”

 

辛苦你那么坚韧地长大了,辛苦你走了那么远,来到我身边。

辛苦你在漫长的迷藏里,捉住了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哈?”

“……什么都没有。”

中堂深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放开她,顺手脱掉外套:“我要去洗澡了。”

“什么?”三澄有点莫名其妙,无奈的笑着,跟上去,跳起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别总是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好不好?”

“抱一下女朋友是奇怪的事情吗。”中堂猛的凑近了些,鼻尖快要碰到她的:“三澄医生跟我更奇怪的事情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正直的面孔。”

“你!”

 

三澄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这家伙一天比一天没脸没皮是怎么回事?

 

中堂进房间拿衣服,才稍微感觉到了原来一直在心跳加速。

忍住了啊。

没有说些很肉麻的话,没有傻乎乎地在这样的夜晚求婚。

 

中堂系是一个完全不懂得浪漫的人。

他看着三澄快把头伸进冰箱去了,准备要找点喝的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所以当这样的人想要笨拙地,别扭地,毫无情调地给出一些他所认为的浪漫的时候。

那是很值得珍惜的东西。

也很可爱啊。

 

-

 

“中堂医生,我看你八成是被拒绝了。”

 

沉寂了快十秒,三澄还沉默着的反应让东海林反应迅速地圆场:“别伤心,你知道我们美琴是很矜持的,下次继续努力哦。”

 

中堂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之后,三澄美琴笑出来,骂了一句:“你是傻子吗?”

 

“你这家伙说什么?”

中堂脸上快要挂不住了,有点气地怼回去,却看见她眸子里漾着水雾,倒映昏黄的灯光显得温柔又美好。

“我说,你把大家都叫过来,然后在这种情况下求婚……”

要怪他道德绑架了吗?

 

“要是我答应了的话,会被大家起哄接吻的哦。”

 

啊。

他确实是忘了这一茬。

 

他逞强地别扭着:“我,我……”

手指绕着衣角转圈圈,看起来无措极了。

 

“好啊。”

她打断他的支支吾吾,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来:“我愿意。”

 

就算要被大家起哄到下个月也要答应的请求啊。

她的眼眸里终于带上了不常显露的爱意:“结婚吧。”

 

中堂系继表白之后第二次被这个女人捉弄了。

 

“你还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彼此彼此。”

 

“少废话。”东海林放开三澄,把她往中堂怀里一推:“看你说的什么话嘛。”

“给我接吻。”

 

反应过来的众人开始了浪潮一般的起哄声。

 

中堂系十分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三澄美琴挑挑眉表示,就算这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流氓耍的还少吗。

 

他们终于在这个生日里,伴随着调笑和起哄,完成了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吻。

没有停留太久,就像他们从不太粘腻的爱情一般。

 

这个吻结束的那一秒,三澄就被东海林的恶魔之手糊了一脸颊的奶油。

“等一下!东海林!”

她气鼓鼓地抓不住那个跑得飞快的家伙,转过去对着刚刚升级了身份的中堂系,指着自己脸颊上的奶油,十分不爽的说:“你看。”

“嗯。”

“你不做点什么吗?”

 

例如帮我报仇什么的。

 

但是身后的大家明显是想歪了,个个倒吸冷气地憋笑。

二位果然很有情趣。

 

中堂了然地点点头,伸手给她另一边脸颊也糊了一块。

“中堂系???”

“这样比较对称。”

“我要收回我刚才的答复,重新拒绝你。”

“三澄医生,法医是一个需要信用的职业,请注意职业道德。”

“你这个没事偷人器官的人有什么这个说这种话了?!”

“跟我同流合污的人也没有资格。”

 

东海林舔掉手上的奶油,蹲在六郎身边。

 

“没关系的,六郎,你可以哭的。”

“我还好。”

“以后在所里也能看到夫妻二人吵架哦。”

“东海林医生,你别说了。”

“所以还是哭一下吧。”

 

“那个……”所长弱弱的举起手来:“我要当证婚人吗。”

 

“暂时不需要,我们先不结了,我单方面拒绝了他。”三澄没好气地回。忙着擦掉奶油。

中堂系面无表情地再给她糊上一块:“是的,等这家伙跟我求婚,我再考虑答不答应她。”

“喂!不要脸!”

“现在脸上一塌糊涂的又不是我。”

 

以后所里就有两个中堂医生了啊。

“我们合作的话,不就无敌了吗。”

 

是啊。

真是美妙的合作呢。

 

-

 

中堂医生:

 

很高兴你能成为美琴的家人。

 

这本相册的存在,连美琴也不知道。关于她小时候的那些照片,我和她爸爸商量过了,觉得还是不给她为好。但是总不能把这些回忆永远地封存着,于是我认为让美琴自己挑选的人来做决定最好。

 

这孩子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不管苦难还是快乐,起码可以说是十分丰富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并不知道,她记得比较多的,是苦难还是快乐。

 

我曾经立下誓言,要守护这个孩子,但是她慢慢的长大,变成看起来像不需要守护的样子了。其实并不是的,她太逞强了,但是这似乎是她的一种自尊,我也就没有试图去破坏。

 

她也有要守护的东西,虽然我还不能完全参透,但我觉得你们所守护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

这是我高兴的原因。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份职业我确实是临近毕业了。

接下来的部分,也许就要拜托中堂医生你了。

 

美琴最喜欢吃肉,烹调方式不计,喜欢大块大块的。

甜品喜欢熔岩蛋糕,吃辣似乎比较不擅长。

颜色喜欢冷色调的,但是偶尔也会偷偷买粉红色的小首饰。

对现代化的东西比较跟不上,像个小老太太一样,但是要接受起来是很快的。

 

也没有了。

因为是中堂医生的话,就省下了很多.

比如关于职业的解释。

比如这孩子嘴比较不留情,不过听她的描述,两人似乎势均力敌的样子。

和这孩子即使是再难过,也会对着不太亲近的人很勉强地笑出来的事情。

 

美琴在你面前哭过了,睡觉的样子也安心的被盯过了的话。

你也就不必要有太多担心了。

 

美琴的生日是四月十七号,请你务必要记得给她过生日。

每一年都要,即使有工作也要。

这是我唯一一个无理的请求。

 

她刚来家里那一年,我手忙脚乱的,刚过一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忘得干干净净。

她很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晚上忽然就哭了起来。

她说,原来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了。

 

爸爸妈妈哥哥都不在了,就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了啊。

 

那天的愧疚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我总会走在她前面的。

我不想她再在生日的那天产生这样的心情。

 

你能在就好了。

能记得她的生日,帮她过生日就好了。

 

到了最后,我好像也没有给予她足够的东西。

我只能尽量地,把她交付到一个比我要好的守护者手上。

 

很高兴你成为美琴的家人。

 

中堂医生,亲启。

 

三澄夏代,上。

 

-

 

“美琴你就安心啦,不像我们。”

三澄一大早去跟中堂系扯了个证,那天中午东海林啧啧啧地盯着她唉声叹气。

 

“有什么安不安心的。”三澄一脸莫名其妙:“只是结婚而已,傲慢自大的中堂医生不还是傲慢自大,我7k的工作不还是照样7k,今天下午还两大台解剖,真是大喜日子,大喜日子。”

“我不是说这个。”东海林撞了她一下:“是说上次说的,能有个归处了啊。”

 

三澄眯着眼睛细细地想了想,手里还不停着,继续扒饭:

“没用的,那家伙会死在我前面的,我还要给傲慢自大的家伙扫墓。”

 

“好恶毒。”六郎吓了一跳:“新婚当天就开始打算给老公扫墓了吗。”

“每天见血的家伙就不要搞封建迷信了哦。”三澄特别坦然:“死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话题,所有人都会死的,这是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情。”

“哲学,六郎快跟我们美琴学习。”

“我也不相信死后的福报恶报,我觉得人生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在临死之前,回顾自己的一生的那几秒,是坦然的满足的而已,这是关于死的最好的状态。但是非自然死亡却打破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残忍啊。”

 

“总而言之,人就不能做亏心事啊。”

“是的。”三澄把饭盒盖上,扔进垃圾桶里:“至于活着的最好的状态,就是在当下忽然死去了的话,没有什么遗憾和悔恨,这是最好的了。”

 

东海林掐指一算:

“啊,我不行,我对不起我一柜子的衣服,我悔恨。”

 

六郎抬头想了想:

“我也不行,我还没成为法医呢,我也悔恨。”

 

 

“人活着总是有悔恨的,所以我们不能随便死掉啊,这又回到非自然死亡的残忍了。”三澄自己也想了想:“我也不行,我转角那家烤肉店的VIP还没到期,太吃亏了。”

 

那边结束了解剖的中堂系才端着饭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自顾自地端了个椅子坐下。

东海林和六郎有点手足无措。

 

“以后都一起吃饭吧,这家伙说如果我再吃泡面,就把我最喜欢的解剖刀扔掉。”

 

东海林忍了一下,歪头跟六郎咬耳朵:“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本来就是,老是吃垃圾食品,小心猝死掉。”

“说起这个,中堂医生,要是你现在就猝死了,你会因为什么而悔恨啊?”

“死了就死了,悔恨个屁啊。”

 

三澄没好气地抢了他一块天妇罗:

“你应该因为今天早上的结婚证件照里,你脑袋上翘起的那几根毛给我深刻地悔恨。”

“那本来就是正常的发型。”

“你留着天线跟外星人通讯啊,中堂系医生?”

“头发自己要卷,我有什么办法,中堂美琴医生?”

“所以我说你应该早点起来。”

“赖床的是你啊。”

 

中堂系觉得吃饭非常影响他的战斗力,这不公平。

于是他果断的往她嘴里塞了口米饭再接着吵,感觉比较势均力敌,安稳和平。

 

虽然并不太能确定,二位中堂医生确实能过上,不管什么时候当下接受死亡,都坦然接受的生活。

毕竟不管在哪个时间段发生,他们应该都会跟对方在不远的地方。

在斗嘴,或者在去往斗嘴的路上。

 

这应该会成为那几秒里。

让他们笑出来的部分吧。

 

“中堂医生——”

“嗯?”“嗯?”

 

两个解剖医同步的回头让所长愣了一下:

“那个,那个,啊!紧急解剖,是很重要的案件!”

 

“是——我们马上来!”

“等等等,我吃完这一口,行了走吧!”

 

Their journey will continue

 

-

 

《landing gay》

 

Right I die. My life before my eyes.
生命于我眼前支离破碎
As I was hang there,I see wonderland.
尚存一息我眼见了仙境
I don’t really see much of anything.
那里几乎空无一物
But I see you.That is crazy.
却出现了你. 这疯狂至极

Your landing guy is home.
你的旅人已经回家
Oh,it's magic.oh,that's magic.
这奇妙无比,光怪迷离

Night to day, and day to night.
白昼更迭里
All the sadness,you take my breath away.
你悲戚了我的窒息
So I cried .for all these time.
所以我不曾停止哭泣
Then I comes closes,you stare at me.
你注目着我的临近

Are we falling in love?
我们是否滋生了爱
Oh,it's magic.oh,that's magic.
这奇妙无比,光怪迷离

Your landing guy is home.
你的旅人已经回家
Oh,it's magic.oh,that's magic.
这奇妙无比,光怪迷离

-

 

《迷藏》

 

 

脏兮兮
数数五三二一
咳喇鼻涕
眯眯眼闭息
个烂芭比
说它喜欢你
野花丛里
丢了半只臂

来抓我呀

哭哭啼啼
又笑嘻嘻

没出息
数数五三二一
秘密有趣
喂野狗和鸡
个小垃圾
偷瞄耍赖皮
挂去树梢
关进灰墙壁

来抓我呀来
哭哭啼啼
又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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