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寻

自先沉稳,后而爱人。

【堂澄】迷藏

第五章:念(中)


这章真的是一不小心飙到了两万字orz

慢慢的变成不止是谈恋爱的文了,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下子也说不出来,就大家还是看文吧hhhh


结尾是大转折,祝大家食用愉快。


-


中堂系没有睡着。

 

他枕边的手机屏幕闪烁着,熠熠地把天花板照亮,即使是余光轻轻瞥过去也感觉到了刺眼。他的手指停在空中,虚虚地划着,过来好一段时间,把已经暗下去的手机拿起来。

讨厌的刺眼的电子屏。

 

【来自木林的新信息:】

“中堂医生,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专门去拜托了我在政府的朋友呢。”

“作为交换,是不是应该把上次没说完的,关于你和三澄医生的恋情八卦,跟我详细叙述一下呢?”

 

中堂眯了眯眼睛,撑起身子,单手给那边打字:“少废话。”

 

“中堂医生毫不意外地不讲信用呢。”

“说正事,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是目前人气很高的议员,家庭出身很好,父母都是医生。之前关于死刑的立法引起了民众的关注,结果是成功修改了一部分的法律,也因为这件事而有了拥护者。我托人调查了之后,说是私生活清白,也经常去进行演讲,跟市民们关系很好,没查出来什么劲爆的东西哦。”

 

……无聊。

中堂正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打发一下他,结果他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

 

“不过他最近似乎致力于推动一项法律,我觉得中堂医生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

“关于强迫自杀的预防,就是犯人自杀并强迫受害者一起死去的类型。”

 

臭小子。

 

中堂按灭了屏幕,躺回去烦躁地揉着卷发。

“真的太自私了吧,那种方式。”他回想起三澄美琴某次跟他聊起这件事的神情,笑着,嘴角却是往下撇的,无奈又悲伤:“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想恨点什么,抱怨些什么,都找不到着力点呢。”

 

“听说是推动社区的心理调查,如果有确定自杀倾向的人,就要进行心理疏导,如果出现反抗或者暴躁的情况,就要考虑强制介入……”

 

中堂系没有再去看信息。

 

为了在强迫自杀案里的幸存者,推动预防的措施?

说不出来的奇怪。

 

-

 

【三澄美琴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没有必要哦,俊平哥。”

后面跟着个笑脸表情,让他想起她笑起来的样子。

 

竹下俊平盯着屏幕良久,叹了口气,把灯熄掉,手机放到一边。

 

“有必要的。”

“我有想守护的东西。”

他总要给纠缠了他二十多年的事情,一个结果。

 

-

 

“早上好。”

他一如既往地站在udi门口,笑着,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袖口笔直。

 

“早上好。”

挑明了事情,三澄反而坦然。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俊平哥你今天也来得很早呢。”

“只是平常习惯的作息而已,倒是你……”他稍微往她身后张望了几下,并没有看见他以为会出现的身影:“是产生什么矛盾了吗?”

 

“这个啊……”三澄抿了下唇,眼神飘忽着,躲避着他的眼神。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神情。

毕竟没有想到,他会单刀直入提起中堂。

她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有些为难地笑着,把手架在一边的栏杆上:“是稍微有一点啦……”

 

竹下刚想说话,被她打断了:“不过,俊平哥。”

“嗯?”

“那个家伙,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战胜的哦。”

她的语气意外地温柔:“虽然说脾气不好,有时候还很古怪,有话也憋着不说。但是其实很善良也很热心,工作上很专业,而且对我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没有比中堂医生更好的了。”

 

他眼神里的平静并没有被她的话打破。

“这样啊。”他有点自嘲地笑着,语气只是听起来有点感叹:“没想到被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呢,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你会稍微委婉一点。”

“这样更好不是吗?”

“是倒是。”竹下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插进口袋里,微微靠近了她。

“但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还特意定了下周末的餐厅包间,是不错的餐厅。你总不会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吃吧?稍微赏脸切断一下旧情,那位先生也不至于会生气?”

三澄一愣,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经意地攥紧了栏杆。

 

“叮”地一声,是电梯到了这楼的声音。

 

“只是吃个饭而已,我当然愿意去啦。”

她甚至伸手拍了拍竹下的肩膀,顺势被他笑着摸了摸脑袋。

 

中堂系从他们俩边上走过去,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

 

“你俩摊牌了吧?”东海林咬下一口鸡排,口齿含糊不清的。

“诶?”三澄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得出来吗?”

“我都看出来了。”六郎举了举手。

“你看,草包侦探都看出来了,太明显了吧。”

“东海林医生……”

三澄似乎不太回避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总比脏话连篇好吧?”

“哪里好了,你俩都不说话,气压快要低到地上去了——喂,你到底有没有跟他好好说啊?”

“有些东西啊。”三澄把饭盒盖上:“不亲身体会是没办法理解的。”

她双手合十:“我吃饱了。”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上电车之前,中堂看着她淹没在人群里圆圆的头顶,心理挣扎了好一会,还是扯着她的手,找了个角落把她安置了进去。

面无表情的。

 

“你这样让我像个易燃易碎的货物。”

三澄抬头盯着他,浑圆的眼睛带着点湿意,有种意外的温顺,像奈良的小鹿的眼睛

中堂的手抓在电车最高的杆子上,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样子:“三澄医生确实易碎。”

 

他们的相处方式意外的奇怪,在如胶似漆的时候会因为察觉到了让人恐惧的差别,而像那样大吵一架,而真正吵架的时候,两个人又似乎都思考起了这是否值得让他们结束这段关系。

当然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他们熟练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堂做饭的时候三澄依然在旁边用拙劣的刀工想要打个下手,三澄看书的时候中堂依然习惯把手垫在她背后,好像她一往后靠就能靠近他怀里。当然,在几天前,三澄会毫不客气地靠进去。

 

直到某一天晚上,吃完饭,三澄洗澡出来,看见他穿好衣服正准备要出去。

 

“去哪里?”

问询的口气似乎是个理所当然的女主人了。

 

“去见个朋友,喝个小酒。”他把衣服拉链拉上。

“……朋友?”

当然,三澄并不是故意反问的,但是从她认识中堂,到半年多的恋爱,还真的没发现过他有什么能去喝酒的朋友。

“我不能有朋友吗?”

 

果然生气了。

三澄在心里暗暗吐槽了几句,看着他把钥匙放进兜里。中堂系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啊,说起来,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

“是啊。”他转身回去,真诚地盯着三澄的眼睛:

“歇斯底里的女法医?”

 

“诶————”东海林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跟那个乌鸦检察官居然是朋友?”

三澄苦笑着点点头,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听说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考了日彰医大,一个考了法学系,当时大家还开玩笑说他们俩可以合伙谋财害命。”

“的确。”

 

“对了,你还记得中堂医生在法庭上说那个,他喜欢德国的手术刀的事情吗?”三澄想到这里就忍俊不禁,差点被咖啡呛到:“其实好像大学的时候,乌田检察官被一个德国交换生劈腿过,一直觉得特别屈辱,所以中堂他故意……”

“啊?”东海林笑得花枝乱颤,一幅喜闻乐见的表情:“天啊,那也太精彩了吧?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俩闹翻的啊?”

“夕希子小姐的事情。”

“……三角关系?!!”

“不是啦,你别乱猜啊。应该是她出事之后吧,乌田检察官认定人是中堂医生杀的,就一直觉得特别失望,刚好案子又到了他手上,就觉得以自己跟中堂的交情,起码能让他伏法。哪知道中堂死活不认罪,两个人就一直针锋相对的。”

“这样啊……两个怪胎,真可怕。”

 

 

中堂系有点后悔出来了。

“我说,你居然那么快跟那个三澄搞到一起了,你真的……”乌田喝的有点小醉,把酒杯砸到桌子上,笑得说不出话:“你真的是报应啊,中堂系,真的是报应。”

中堂不动声色地捣了他一拳:“啰嗦。”

“说起来。”乌田把笑出来的眼泪擦掉,稍微正经了一点:“别的不说,那张脸还是蛮可爱的,我早就觉得你们有事,果然我的感觉没错。”

“你知道什么。”中堂特别不屑地回了一句,咬下一个烤丸子。

“我知道什么?你大学的时候往美大门口跑那次就这么问我的,你居然还敢再问一次?以你中堂系的性格,要不是喜欢她,能为了她上庭,能任由她不交伪造的诊断书,能把夕希子的尸体交给她解剖?”

 

居酒屋滋滋作响的烤肉声,让一些东西似乎回到了遥远的时候。

乌田看他发呆,抬起头来,抬手还了他一拳。

 

“有那么明显吗?”中堂犹豫了一下。

“是哦,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多在意三澄美琴。”乌田往后一靠,把领带拉开了些:“不过也是,从事情结束我一直在想,你这样的处境还能爱上谁呢。会因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又怎么说服自己的良心?该不会因为造孽太多,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吧,太惨烈了。后来察觉到了之后又觉得,还好你看上的是三澄美琴。如果是这样的家伙,完全就可以说服自己了吧——她帮夕希子报了仇,甚至亲手解剖了夕希子的遗体,虽然傻得不会转弯,但是不是什么大的人格缺失。以你的性格,也就她了。”

“那你刚才还说居然?”

“拜托,我惊讶的是你这家伙居然下手,居然成功了,速度居然还行,而不是居然是她。我还以为,不是因为你破事多错过了人家,就是那家伙把你拒绝了呢。”

“我有那么差吗?”中堂没好气地啧了一声,慢悠悠地灌下去半杯,眸子朦朦胧胧地蒙了一层醉意,声音更加低沉。

“照你这么说,我就只有孤独终老跟三澄美琴这两条路了?”

 

乌田歪着脑袋,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似乎在思索很难的问题,跟中堂系解释感情这回事,比法庭上的证据还难解释。

“不不不,不是的。”

乌田得出了他的结论,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在你表白之前还是这样的,但是既然你没沉住气,那么恭喜你,现在你就只有被三澄美琴甩掉和三澄美琴这两条路了。”

 

……是这样吗?

中堂系也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

“那就全部都是三澄美琴。”他认命的叹了口气。

“对,全都是三澄美琴。”

 

是的,没有选择的从来就不是三澄。

中堂系也从来不是那个能潇洒回去睡解剖台的家伙。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他才不把太多的自己暴露在三澄面前,像是不愿露怯的倔强和不安。毕竟她没有良心堡垒,她是有很多选择的,大可转身再去找个谁谈恋爱,

中堂系的疏远气质是本能,但并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并不影响他每天晚上把三澄环在怀里才安心的幼稚行为,也跟他小心翼翼在电车里护着她没有一点冲突。

 

两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啊。

谈起恋爱来,反倒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甚至有点放低了自己,都以为对方是可以随时离开的那个。总的来说,这种心情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嘛。

只是他比较倔,并不愿意承认而已。

 

中堂系在酒局的最后拒绝了aa的请求。

“我可是7k。”他没醉,义正言辞地阐明事实。

“我还是两头受气的检察官呢,你少来。”

中堂若有所思的样子,弯腰凑近一些,把手搭到乌田肩膀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混杂着酒味传来:

“我女朋友是三澄美琴。”

 

说完这句,中堂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乌田边掏钱边骂:“喂你这家伙,哪有拿女朋友卖惨的!你要受不了自己分手啊!”

中堂脚步一顿,转回头来,带着点醉意,锋芒毕露地跟他挑衅:

 

“我是说,你之前把三澄欺负成那样,我总得帮女朋友出头吧?吃你一顿怎么了?”

 

……这家伙说什么?

你帮你女朋友出头出得还不够吗!一集出一次!

为了三澄美琴在法庭上公然跟我作对,你现在是出头出得还不够了!

 

“早晚揍一顿你小子。”

 

-

 

“哎呀,竹下先生今天穿的可真正式。”东海林照例打趣一句站在门口的人,没想到对方十分坦诚地笑出来:“被发现了吗。”

“很明显呢。”她有点受宠若惊,停下来搭话:“衬衫和领带是精心挑选过的颜色,搭配得很好,虽然平时穿的也是西装,但是今天的显然是量身打造的,剪裁和布料都是顶级的——怎么,竹下先生今天有约会吗?”

 

哒哒哒。

熟悉的急促步伐在身后响起。

竹下俊平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于是抿着唇,压低了声音,像在说一个秘密:“约会的话,说有也是可以的。”

他轻巧地转身回去,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三澄美琴也笑意盈盈地点头示意。

 

中堂系那天回来的很晚,但是那个点三澄美琴也还没有睡着,她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地打开,听见他把鞋子踢掉,把钥匙挂在钩子上,去洗漱,水声哗啦啦的。

然后房间门被打开了,客厅昏黄的灯光破开一点黑暗,他沐浴露的味道混杂着一点残留的酒精一下涌进来,哗啦一声,她好像又被中堂系这个名字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罪魁祸首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啪地一声,是关掉客厅大灯的声音。

 

三澄美琴刚进入大学工作的时候,还没有搬出去住。因为是新人,所以每天都熬到很晚。

但是她累得不行回到家的时候,都看见妈妈躺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剧。

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三澄美琴发了顿脾气,对着她凶巴巴地吼:

“所以说你就早点睡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会在路上走丢!”

被凶了一顿的妈妈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揪着手指,嘟嘟囔囔地回她:“我倒也不是担心你走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美琴是我没有等到就没有办法安心入睡的人啊。”

 

会有这样的人吗?

当时三澄美琴很不懂事地这样想着,后来才发现,确实是有的。

 

等到对方回家才能睡着,就算是在冷战也要习惯性地看一眼,确认对方好好睡了,习惯了空间里有另一个人,而且要有这么一个人才能安心。

恋人吗?

 

不可战胜的,只会是家人啊。

 

中堂系依然穿着绿色的夹克出没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穿着白大褂都觉得闷热的东海林一天八百次地感慨他的耐热度。

“超级暖和的,像人形热水袋。”三澄美琴是这么说的。

 

人形热水袋面无表情地出了电梯,目不斜视地走路。

“早上好,中堂医生。”

温文尔雅的招呼声,其下涌动着不少暗潮。竹下俊平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就好像他每天都这么做一样。

本以为中堂系会满不在乎地走过去,结果他居然停了下来。

 

要打起来了吗!!!精彩情节来了吗!!!

东海林不自觉地激动了起来。

 

中堂站定,直直地看着竹下俊平,眼神平静而冰冷。

 

“今天晚上不能跟你吃饭了哦。”三澄美琴出门之前对在榻榻米上装睡的男人说:“我要跟朋友出去吃饭。”

不是东海林,也不是任何一个确定的人名。

是“朋友”。

中堂系背对着她,没有答话。

于是三澄自顾自地补了一句,像是在喃喃自语:“大家都是会有朋友的吧……”

 

中堂的眼神将他上下扫视了两遍。

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回头来,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

 

朋友吗?

竹下俊平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很有魄力,是好看的类型,可是笑起来总觉得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如果只是对三澄有点意思也就算了,但是那种眼神里面,中堂又看不见任何一点男女之间的好感,反而是,怎么说呢……

 

“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木林摆摆手,笑着回答:“也不至于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啦,既然山上没有信号,那晚一点再发出去也没关系的,反正中堂医生说了不着急的,我们先喝杯茶吧。”

他推了一下眼镜,把无关紧要的情报放到一边。

 

-

 

六郎被东海林十万火急地推进男更衣室。

 

中堂的外套套了一半,动作僵在半空,呆呆地看着他:“你不是换好了吗”

“是是是啦。”六郎十分为难地往门外瞄,被东海林的眼神杀回来:“那个……三澄医生先下班了哦。”

“哦。”

“中堂医生你们平时不是一起回去的?”

“是啊。”

“那……”

“她说去跟朋友吃饭。”中堂把外套继续套好:“干嘛?”

 

“所以我都说东海林医生你太乱来了!”六郎被中堂的坦然反而弄得尴尬:“我不拦着你你都差点冲进去了,真是吓死人了。”

“吓死人的是那位好吧?”东海林不可置信地拍着额头:“居然让美琴穿着裙子上了竹下先生的车???一看就是约会吧,实在是搞不懂了——算了,我们也去吃个烤肉吧?”

“一起吃吗?”所长从门外进来,左手拎着外带的东西,右手拎着估计是从楼下抓回来的中堂系。

“那今天就让我们背叛美琴一次吧!”

 

街上的店面在傍晚陆陆续续亮起了霓虹灯。

三澄盯着窗外跃动的光影,把头靠在椅背上:“我平时都是在这附近吃饭的。”

“是吗?可惜我擅自先定好了餐厅,下次有时间再跟你去吃烤肉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就是烤肉了。”

“是啊。”她打开了车窗,初春的风还有点冷,杂着热闹的食物香味飘进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三澄不太喜欢高级餐厅,她看菜单看得眼晕,干脆把菜单扔给对面,做个甩手掌柜。

背后是落地窗,把东京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她装作扭头在看风景,实际余光一直观察着对面的人,他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优雅得体,挂着的笑容看久了就觉得其实都是一个弧度,其实并不代表着什么情绪。

连吃饭的举动也像排练了许多次一样。竹下把刀叉按在盘子边缘,刀尖朝着他那边,递到她面前来。

她道了句谢,低头,愣了一下。

“一般不是右手用刀,左手用叉的吗?”

 

有那么几秒的停顿。

“是哦,弄错了。”竹下俊平抬起头来,有些歉意地笑了:“因为习惯了,之前一起吃饭的人是左撇子,所以就放错了。”

“这样啊。”三澄美琴握紧刀叉的手有点颤抖。但是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切那块牛排,努力镇定着才让声音没有颤抖:“是女朋友吗?”

竹下俊平闻言,停下了动作,把自己的刀叉放下,敛起了笑容。昏暗的灯光下他没有表情的样子意外地严肃。

“不是哦。”他这样说,不知为何,是显而易见的悲哀语气。

 

 

中堂系似乎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吃到一半电话响了,看了一眼,自顾自地走出去接。

三个人看着他出去,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说。

 

“喂?我是中堂。”

“啊,这荒郊野岭的,终于找到信号了,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怎么样,对得起你丰厚的报酬吧?”

“荒郊野岭?你跑荒郊野岭干嘛?”中堂倚在栏杆上:“你也查的太彻底了吧?”

“没有啦。”木林推了下眼镜:“实际上是我的朋友说了这个地方,我们觉得不错,干脆一起来泡温泉了。”

“……什么地方?”中堂系越来越搞不清楚:“什么?寺庙?”

“是的呢,说是他每年三月份都会抽时间来祈福,烧点纸钱什么的,之前有人传他在这作法害人,但是我们来看过之后,就是一般的寺庙而已,没有什么不正当的东西,而且温泉超级——舒服!”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的手指在栏杆上一下一下敲着,然后忽然地停了下来。

三月份是……

 

“喂木林,一般来说会挂祈福牌的吧,你能找一下他挂的牌子上面写的是什么名字吗?”

“那我现在去看一下——”那边木林似乎穿上鞋子出去了,中堂捏着手机站在远处,更多的线索清晰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大步跑进udi:“所长!神仓所长!”

“怎么了中堂医生?”所长把眼镜上的雾气擦掉,抬起头看他:“是谁的电话?”

“所长,在我们小时候,就大概四十年前,有正方形的……”中堂看起来有点急切,把手机放在一边,把拇指和食指打开呈九十度,合在一起比划着:“这——样的,相纸吗?”

“没有的!”东海林吃着东西,十分肯定地接腔:“我家相册都是长方形的,十六比九那种,而且塑封还会翘起来,一看就很有年代感哈哈哈哈哈……”

 

中堂愣在原地,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喂?喂——中堂——医生——”木林在那边开始拉长了嗓子喊他的名字。

他连忙接起来:“喂?你找到了是吗?”

“是啊,就挂在寺庙外面的牌子里,从几年前到去年一直都有。我看看,他牌子上写的名字一直都是……”

 

“雨宫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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